(記者察·葉爾旦報道)殘疾女性范文慧,靠賣報紙微薄的收入,維持一個家庭。她每天展現給別人的是樂觀的自己,所有的辛酸卻自己悄悄咽下,回首往事,她一次次落下了眼淚。我跟隨范文慧匆忙的腳步,體驗了她的賣報生活。 哈密2月的清晨寒氣逼人,我在哈密地區醫院門口焦急地等待范文慧的出現。大約一個小時后,馬路對面出現了范文慧的身影,腳步匆匆,那兩只空蕩蕩的袖口在晨風中飄蕩。
范文慧上到六樓,逐個病房地開始賣起了報紙。病房門掩著,她就用身體推開門,側身擠進,壓低聲音叫賣。醫院里有一些愛看報的病人,范文慧走到他們的床邊,先問詢他們的病情,病人也很自然地拿出準備好的零錢,放進她胸前的包里,需要找零的時候,她就湊上前去,讓顧客自己從包里的零錢里抽走錢,自始至終范文慧都掛著燦爛的笑容。
范文慧就像個不知疲倦的人,那腳步是我從沒見到過的輕快。一些探病的人,默默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,有的還在對她議論些什么。到了地下室,她說要休息一會,我們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。
汗水順著范文慧的臉頰流了下來,她努力地側過頭,在肩頭上蹭著臉上的汗水,肩膀上留下了一塊印記,嘴唇卻干裂得起了皮。她低下頭,看了看包里的報紙,還有一大半沒有賣出去。
我和她在長椅上聊起了天,我才知道這個看似樂觀的女人,卻很脆弱,她的生活可謂是一路坎坷。看著她一次次被淚眼模糊的眼,我不斷地把話題換得輕松點,她總看著我淺淺地一笑,我知道這是她對我的理解表示感激,用她自己的話說“誰又愿意做個‘祥林嫂’呢?”
范文慧和我給一些訂戶送報紙,我平時自認大步流星今天跟著她走,卻常常落在她身后。她告訴我,現在她用的包是一個朋友為她設計縫制的,原先的包常常會把報紙擠出褶皺,顧客就會挑剔。到了訂戶的店里,她告訴我報名,我就抽出一份放在那里,我們開始去下一家。到了一家超市,她拐進了一個角落里的柜臺,我在一邊等她,那柜員只顧做自己的事情,并沒有理睬她的到來。她低下頭,咬住一份報紙抽出,放在柜臺上,還是笑盈盈地和那柜員告別了,那一刻我心一顫,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一幕。
有的時候,一些店里的客戶看到她干裂的嘴唇,要給她倒點水喝,她總是感激萬分地謝絕,這個時候我才知道,范文慧從早晨出門到回家都是不喝水的,這么多年都是如此,就是怕內急或喝壞肚子。
這一天,是個周末,報紙比較單調,我和范文慧走遍了許多街道,只賣出去幾十份報紙,卻是我腳步*匆忙的一天。
停下腳步的范文慧卻是個滿腹苦水的女人,一生充滿了不幸,童年的一場意外讓她失去了雙臂,為了追求幸福,她不顧家人的勸說和阻撓結婚了,有了一個女兒,丈夫卻無情地離去。如今,為了讓女兒有個健全的家庭,她放下自尊、自強的性格,向丈夫妥協了,家里的一切事務由丈夫說了算,條件是丈夫必須要在這個家庭里待到女兒滿十八歲。范文慧說,只要女兒有個完整的家庭,她什么都愿意。
女兒入學上課了,為了營造更好的學習氛圍,范文慧選擇了搬家,現在她住進了比原先條件要好的小區,為此她每個月得多付一筆房租,得更加忙碌地賣報紙。
范文慧一直擔心女兒會因為有個殘疾的母親而自悲,從來不去參加家長會。有一次,老師下達了死命令,家長再忙也得參加家長會。考慮再三,范文慧還是鼓足了勇氣參加了家長會,老師看到這個瘦小殘疾的母親很吃驚。家長會上,老師開始收學生的飲水費,雖然不是很多,輪到范文慧,老師還是決定不收取她的錢,她的女兒可以免交水費。她看見身邊的女兒,深深地埋著頭不作聲,范文慧說:“老師,這錢我們也一樣交。”
賣報紙是很辛苦的工作,范文慧每天要走街串巷走很遠的路,有的時候為了送到一份報紙,就要走幾條街。范文慧告訴我,每天回到家她倒頭就能睡著,很少有機會和她的女兒交流。有一次,她病倒不能上街賣報紙了,女兒忽然變得很開心,天真地看著她說:“媽媽,你要是天天在家就好了。”看著女兒她只有心酸。 |